啟示 5880

傍晚6時, 準時打卡後便快步走向巴士站
順利的立刻搭上了一輛 Metro79
剛巧巴士只剩下最後一個位子 -- 一位馬來小女孩的隔壁

"adik, tepi ada org duduk tak?"
語氣溫柔可親
"......." 兩隻防備的眼神望著我
隨後不知道怎的她把外面的位子讓出來
順利的, 我坐了下去
發現兩隻眼睛不停地盯著我瞧
很自然的, 我也望回她
對於小孩子我自信還算有一套吧
一分鐘後
她對我的敵意開始浮現出來
你知道她干嘛?
剛開始用她手上的plastic叉子叉我的大腿
隨後用plastic湯匙的後端叉我的手忖
見我存心不給反應
甚至用指甲夾我手的皮!

啊。。
我根本沒有惡意
難道連一個小孩也相信人性本惡?!
可以的話我也不想坐在你隔壁啊



我用眼神給予兇狠的指示
沒反應
她繼續。
終於
在忍無可忍, 而她又堅持不放棄的繼續折磨我的手臂之際
我終於出聲了
為了不讓別人覺得我在欺負她而刻意壓低聲線

"mana bapa kau?"
"......."
"mana bapa kau? suruh dia datang?"
"......"

見她不給反應
還以為她終於肯收手
怎知道過一會兒又再來
我再問回同樣的東西
事實上我真的很想向她父母投訴
我的手真的他媽的受傷了!


在我準備放棄之際
突然聽見蚊子叫聲般的

" aba.. aba kat mana? ..... nak pergi dgn aba...."

叮!
終於覺得有救了
我用回原先和藹的口氣問她
"bapa siapa? saya tolong panggil dia datang la"
她搖頭
"tak.. tadi awak nak panggil bapa kan? saya tolong awak suruh dia datang la..nak?"
她還是搖頭
事實上我真的很想請她爸爸來管教她一下
不過她似乎開始感覺到我的無害
於是甚至開始和我聊起來
補充一下
她不是叫我 "kakak" 而是叫我 "ah moi"!
=.=
什麼世界。。。。


之後她不斷的和我講話
還叫我幫她折紙飛機
為了不再重導覆策
唯有隨口回應
當她叫我折第二只紙飛機時
我便隨口搪塞說忘了怎麼折了
很清楚
有第二就會有第三
我說:
"saya tak suka kapal terbang la.."
她問:
"awak suka apa?"
"ermmm... saya suka kereta."
"kereta tak suka! tak cantik pun.."
"awak suka apa?"
" saya suka kapal terbang.. rocket.."
.....


突然覺得
我像是遇見了每個人的小時候
也像遇見每個人真實的感情


小時候我們都嚮往飛機, 想著一切的可能
出了社會
我們開始提防
漠視每個陌生人
敵視每個侵入本身安全範圍的外人
用一切方法避開或趕走對方
只是, 長大後經過社會洗禮的我們學會偽裝
而小孩就直接的表現了出來


突然我笑了起來
似乎領悟了某些事情
差不多到達ampang lrt是她對我喊:

"mana tiket awak? nanti kena check tiket!"
"......" 我暗叫一聲, 還以為可以逃過一節

原來巴士的售票uncle就是他爸爸
哈..我心想: 是來的總該來吧
早上的票不是21號, 這個不知道.......
才想著, 結果一翻開車票
5880
0.0
我屯了一屯
不是吧?
再在心裡多算一次
真的是21!


結果我又笑了
覺得這世上好像又多了點什麼..
是緣?
是某些啟示?
我不清楚
不過我不後悔用了那兩塊錢買了那張足以震撼我的票


然後我們又繼續斷斷續續的聊
下車前
我問她多大了?
她回我1歲
我說她騙人
結果她問了她爸爸後才告訴我
她4歲半
我沒問她叫什麼名字
因為我覺得我們不會再見面
或許明早我就會忘記那個名字
但我問了歲數
想知道
一個讓我有那麼多感觸的小孩
到底只有多少歲?